第2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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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
春生知道自己暫時走不了，可還是幹脆的離開了那群人不是沒有原因的。春生回家之後，過了沒多會兒，天色就暗的可怕，一聲驚雷響起，大雨便傾盆而至。
一回到家裏，春生便把院門關了起來，他也好些天沒有見過爹娘了，他又好多話要和爹娘說，而且還得問問夏生的功課。
柳家夫妻原本想的是只要沈家分家了，兒子也就可以回家了，他們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最後會是這個結果，沈家倒了黴兒子竟也沒能落了好。
“那現在怎麽辦？總不能讓你一直在沈家吧，他們又不喜歡你，以後還不知道怎麽折騰使喚你呢。”現在的沈家已經不是以前的沈家了，以前他們最多是無視兒子，可是現在怕是什麽都要指望著自己兒子了。
柳阿爹的擔心春生根本沒有放在心裏，因為對於沈家，他不覺得自己有一點對不起他們的地方，所以沒必要把他們供著，以後的日子他會做的也只是自己應該做的那些。
“阿爹，你們放心吧，現在沈家沒了以往的權勢富貴，想要填飽肚子想要活命，就只能靠他們自己的雙手了。阿爹，他們那一大家子人定然是什麽都不懂的，到時候他們要是找上門來，你們什麽事情都不要答應，那種人就是得寸進尺的，你要是答應了他什麽，下次他只會要求的更過分！”春生說道這裏，覺得自己擔憂的事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發生了。
“阿爹，咱家現在還有多少銀子？”家裏可不能留著太多餘錢。
“你之前給的銀子都給你放著呢。還有，當初府城的屋子和鋪面也賣了不少，家裏現在不缺銀子。生兒，你是不是.....”
“不是！阿爹，我問你家裏有多少銀子，不是管你要銀子，你也一文錢別給我，還有咱家鎮上的屋子和鋪子是不是還沒有買回來？”阿爹的意思春生明白，不過他的目的卻是和阿爹想的完全相反的。
“還沒買回來呢，不過要買回來也簡單，那家人不會做豆腐生意，現在把鋪子空著，屋子雖然住著不過只要多花點銀子應該沒問題的。”
“阿爹，你明天就和阿娘一起去鎮上，把咱家以前的鋪子和屋子都買回來，現在夏生越來越大了，鎮上有個屋子他也方便。還有啊，若是鋪子房子買回來了還有餘錢就再去買兩個鋪子，不需要自己做生意，租出去就好了，總之家裏不要留著太多的現銀。”春生說這話的時候，很是順溜像是想了很多次得了，柳阿爹不知道原因，兒子他們現在正需要用銀子啊，他怎麽還讓自己去買那屋子鋪子？
“阿爹，雖然咱們家裏有一部分銀錢是當初沈家給的，可是這筆錢我收的心安理得！當初沈家害你入獄，讓你身子越發的不好了，這可不是銀子就能彌補的。還有啊，我在沈家的三年根本就是浪費，現在還要繼續和他們一家子陷一起，他們家憑什麽只害人，卻不允許別人沾點便宜？
阿爹，你們現在也別問那麽多，反正一切聽我的就好了。阿爹，阿娘，你們身子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，以後沈家要是來找你們做事，你們只管說是身體不適做不了就好了，這裏是柳家村他們也不能把你們怎麽樣。
特別是銀子的事！阿爹，你不是說要把銀子給我存著，讓我娶媳婦兒嗎？我可不會一直在沈家，所以這銀子你得給我存好了知道嗎？以後不管誰要都不能給知道嗎？”春生不是傻的，而且也不是小孩兒了，看見沈家那破屋子的時候，他就知道以後家裏怕是要有不少的麻煩了，不管怎麽樣，他也要預防一下才行，家裏的銀子可以說是父母一輩子的心血，這些可都是當初買了豆腐坊換來的。
給家裏人交了底，春生心裏總算是放心一點了，他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的吃頓飯睡個覺了，吃了他阿娘做的面之後，就想好好的睡一覺。
春生離開之後，沈家一大家子就在原地罵罵咧咧，直到大雨傾盆，他們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才開始真的急了起來。沈家雖然也是從這村裏走出去的，可是沈家離開的時候，就連家裏歲數最大的沈老爺子都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，現在他都已暮年了。
他們不認識村裏別的人，而且沈家也不是一個兩個，十幾口人就是去哪裏也不會受人待見。沒辦法，他們只好跟著春生的腳步而去，到了柳家。
春生正準備睡下，遠門就被敲響了，聽著聲音春生便知道定然是沈家那一大家子人。春生根本不想去開那個門，可是想到沈皓雲也在大牢裏關了幾個月，他一個大少爺是從來沒有吃過苦的，也不知道身體怎麽樣了，要是被這一場大雨淋的生了病怎麽辦，現在也沒有老參湯可以給他補身了。
“阿娘，咱們家裏還有多少米？”
“還多呢，前天才從村長家裏買回來的，還能吃一個來月。”柳阿娘說著就準備去竈房了，兒子這麽問是想讓沈家人來吃飯吧。
“阿娘，把米缸裏的米全都倒出來，給個兩碗的樣子在裏面就行，倒出來的米把它藏好了就行。把米藏好了之後，就趕緊出來帶著阿爹去休息，睡下了就別起來知道嗎？”聽著越來越急的敲門聲，春生示意讓人趕緊去。春生在正門屋檐下焦急的等著，看著阿娘從竈房出來扶著阿爹起身往房間走去之後，才跑去院子裏把門打開了。
沈家人餓了一天了，現在進了柳家的門，想到第一件事自然是填飽肚子。春生也沒有推脫，不過也沒有主動動手，他說了自己是從來沒有做過飯的，阿娘身子不舒服已經睡下了，要吃飯的話讓他們自己去做。
沈家的女眷平時雖然是被人伺候著的，不過為了討好家裏的男人長輩，有時候也會真的親自下廚，現在餓得很了，也不管那麽多了，都主動往竈房裏去，除了真的想要做飯，也想看看裏面有沒有什麽現成的吃的。
現在是三月，小麥還沒有出來，村裏的人家也還沒有開始蒸饅頭，柳家的竈房裏也沒什麽現成的吃的。找不到吃的，只要趕緊做飯，可是打開米缸，看著裏面那點米的時候，沈家的大娘黑臉了。
“就這點米？這是給貓吃呢？”純生讓爹娘睡了之後，自己便一直應付著沈家人，聽到廚房的動靜，他想了想最後還是進去了。
“大夫人，我阿娘身子不好，已經鬧了好些天了，現在好不容易睡著你聲音小一點吧。哦對了，大夫人，這白米是我阿娘給夏生留著的，過幾日就是月底了，我弟弟念書辛苦，他沐休回家是要吃白米的，你們別把白米煮了。
你們人多，就是煮了沒人也分不了一點，旁邊有粟米，煮那個吧，那個還多還能管飽。”春生本來是打算讓人熬點白粥喝的，可是看見大夫人那樣子，加上自己胡亂說的理由還真的想到了夏生，幹脆的就讓他們吃粟米吧，吃那個都是便宜他們了！
“你！你說什麽？”
“大夫人，我家裏的白米都是給夏生留著的，一個月就只有一兩斤，這得等到夏生沐休回家才能吃。”說道這裏，春生好像聽到了阿娘的咳嗽聲，所以也顧不上多說什麽，趕緊離開了。
春生焦急的回了房間，還趕緊給阿娘倒了一杯水，他扶起人給人餵水的時候，卻發現自己阿娘臉上沒一點不舒服的感覺，還把自己手裏的水杯接過去放下了。
“阿娘？”
“嗯，生兒，他們這一大家子人不會都要在咱家住著吧？”柳阿娘的話是小聲說著的，她是真的擔心。
就是正經的親家，也受不住他們一大家子過來，更何況他們可不算正經親家，她的生兒可是要娶媳婦兒的，早晚和沈家沒一點幹系。
“阿娘，你們放心睡著吧，要是睡著了當然好，要是睡不著就偶爾的咳兩聲，或是做幾聲不舒服的**。
和爹娘說好了之後，春生又出去了，他家房子本來就小，如今堂屋裏全站這沈家人，真是怎麽看怎麽礙眼。
春生雖然和人說了做粟米，不過最後那剩下的兩碗白米也被煮了。春生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，所以心裏無所謂，只是面上還是說了一句：“你們煮了白米，夏生再兩天回來吃什麽？”
“不過就是一個下人生的賤皮子，他吃什麽不是吃？”
春生只是隨口的一句，哪能想到三夫人竟然會這麽說夏生！春生是真把夏生當弟弟，當下他就黑了臉色，直接說道：“三夫人，夏生是我弟弟，我爹娘願意養他寵她，我家的白米就是給他一個人吃的！我家裏窮，沒有多餘的銀錢，這被你們吃掉的白米，你們明日給補回來吧！”春生說完這個直接回了他的房間。
看著春生離開，沈皓雲也放下了碗，跟著春生進去了。春生看著沈皓雲進來，不用想也知道他要說什麽，所以他先開口了：“大少爺，你也看到了我家裏就兩間房，沒有多餘的地方。今天外面下著雨，你們就在家裏將就一晚吧，不過這裏也是沒有床鋪給你們的。”
“我知道，我只是想和你說，麻煩你了。你也好些日子沒有好好睡一覺了，好好休息吧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春生本來以為沈皓雲是進來罵他的，因為藏米的事他心裏有些心虛，他知道自己做的沒錯，可是這麽做確實是在騙人，他心裏還是有些別扭的。如今他又把沈皓雲的好意曲解了，心裏就頓時一熱，腦子一抽就把人叫住了。
沈皓雲的臉色並不好看，他雖然正是年輕力壯的年紀，可是畢竟以前沒有吃過苦，現在突然糟了難身體心理怕是都承受了不小的壓力。
不去看沈皓雲沒發現，這下春生發現大少爺瘦了好多，他不止臉色難堪，而且精神也一點都不好的樣子。
“大少爺，你等等。”讓沈皓雲在屋裏等著，春生又去了爹娘的房間一次，他偷偷在爹娘房間裏拿了兩塊糕點，藏好了之後才趕緊回了自己的房間。
“大少爺，吃吧。”
看著春生從袖口裏偷偷把東西拿出來，也看著他有些別扭的把東西遞了過來，沈皓雲知道這東西自己不應該拿，外面還有一屋子的長輩。
“好。”心裏所知道的所有不應該和大道理都沒有說出口，沈皓雲接過春生手裏的東西就直接吃了起來，期間春生還去給他倒了一杯水。
“嗯，大少爺.....你把這個給你爺爺吧。”春生把自己屋裏的被子遞給了沈皓雲，之後就直接上床了。他很不喜歡沈家的那個老頭子，春生覺得這所有的事都是那個老頭子的錯。
他是一家之長，可是他竟然任由兒子陷害孫子，現在自己看重的兒子連累了一家人，他還端著大家長的樣子，一點悔改的樣子也沒有。
春生知道按道理自己應該把房間讓出來的，可是他就不給，因為他怕讓他們進來了他們就不出去了，還是讓他們就在外面帶著就好，讓他們知道他們只是暫時留著這裏罷了，明日就得走。
沈皓雲心裏對沈老爺不是沒有怨恨，不過那畢竟是他阿爺，他還是把被子給拿了出去。
沈皓雲會再進來是春生沒想到的，不過春生也沒有別扭，他也想讓沈皓雲好好睡一覺。自動的移了移身子，沈皓雲自己也上了床，之後兩人一句話也沒有多說。
春生睡在家裏，很快的睡了過去，等到他熟睡之後，沈皓雲一直一動不動的身子卻有了動靜。
撐起身子，沈皓雲看著熟睡的春生，眼神最後卻落到了春生的手上。在這之前，沈皓雲從來不曾想過，自己有一天竟會因為兩塊點心，讓自己心裏酸澀難言。春生不會知道，自己看著他偷偷從袖口裏拿出那點心的時候，心裏的驚訝和欣喜，他知道自己會驚訝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會欣喜，那種突然讓心裏酸酸脹脹的感覺他是從來沒有嘗過的，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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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生知道自己暫時走不了，可還是幹脆的離開了那群人不是沒有原因的。春生回家之後，過了沒多會兒，天色就暗的可怕，一聲驚雷響起，大雨便傾盆而至。
一回到家裏，春生便把院門關了起來，他也好些天沒有見過爹娘了，他又好多話要和爹娘說，而且還得問問夏生的功課。
柳家夫妻原本想的是只要沈家分家了，兒子也就可以回家了，他們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最後會是這個結果，沈家倒了黴兒子竟也沒能落了好。
“那現在怎麽辦？總不能讓你一直在沈家吧，他們又不喜歡你，以後還不知道怎麽折騰使喚你呢。”現在的沈家已經不是以前的沈家了，以前他們最多是無視兒子，可是現在怕是什麽都要指望著自己兒子了。
柳阿爹的擔心春生根本沒有放在心裏，因為對於沈家，他不覺得自己有一點對不起他們的地方，所以沒必要把他們供著，以後的日子他會做的也只是自己應該做的那些。
“阿爹，你們放心吧，現在沈家沒了以往的權勢富貴，想要填飽肚子想要活命，就只能靠他們自己的雙手了。阿爹，他們那一大家子人定然是什麽都不懂的，到時候他們要是找上門來，你們什麽事情都不要答應，那種人就是得寸進尺的，你要是答應了他什麽，下次他只會要求的更過分！”春生說道這裏，覺得自己擔憂的事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發生了。
“阿爹，咱家現在還有多少銀子？”家裏可不能留著太多餘錢。
“你之前給的銀子都給你放著呢。還有，當初府城的屋子和鋪面也賣了不少，家裏現在不缺銀子。生兒，你是不是.....”
“不是！阿爹，我問你家裏有多少銀子，不是管你要銀子，你也一文錢別給我，還有咱家鎮上的屋子和鋪子是不是還沒有買回來？”阿爹的意思春生明白，不過他的目的卻是和阿爹想的完全相反的。
“還沒買回來呢，不過要買回來也簡單，那家人不會做豆腐生意，現在把鋪子空著，屋子雖然住著不過只要多花點銀子應該沒問題的。”
“阿爹，你明天就和阿娘一起去鎮上，把咱家以前的鋪子和屋子都買回來，現在夏生越來越大了，鎮上有個屋子他也方便。還有啊，若是鋪子房子買回來了還有餘錢就再去買兩個鋪子，不需要自己做生意，租出去就好了，總之家裏不要留著太多的現銀。”春生說這話的時候，很是順溜像是想了很多次得了，柳阿爹不知道原因，兒子他們現在正需要用銀子啊，他怎麽還讓自己去買那屋子鋪子？
“阿爹，雖然咱們家裏有一部分銀錢是當初沈家給的，可是這筆錢我收的心安理得！當初沈家害你入獄，讓你身子越發的不好了，這可不是銀子就能彌補的。還有啊，我在沈家的三年根本就是浪費，現在還要繼續和他們一家子陷一起，他們家憑什麽只害人，卻不允許別人沾點便宜？
阿爹，你們現在也別問那麽多，反正一切聽我的就好了。阿爹，阿娘，你們身子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，以後沈家要是來找你們做事，你們只管說是身體不適做不了就好了，這裏是柳家村他們也不能把你們怎麽樣。
特別是銀子的事！阿爹，你不是說要把銀子給我存著，讓我娶媳婦兒嗎？我可不會一直在沈家，所以這銀子你得給我存好了知道嗎？以後不管誰要都不能給知道嗎？”春生不是傻的，而且也不是小孩兒了，看見沈家那破屋子的時候，他就知道以後家裏怕是要有不少的麻煩了，不管怎麽樣，他也要預防一下才行，家裏的銀子可以說是父母一輩子的心血，這些可都是當初買了豆腐坊換來的。
給家裏人交了底，春生心裏總算是放心一點了，他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的吃頓飯睡個覺了，吃了他阿娘做的面之後，就想好好的睡一覺。
春生離開之後，沈家一大家子就在原地罵罵咧咧，直到大雨傾盆，他們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才開始真的急了起來。沈家雖然也是從這村裏走出去的，可是沈家離開的時候，就連家裏歲數最大的沈老爺子都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，現在他都已暮年了。
他們不認識村裏別的人，而且沈家也不是一個兩個，十幾口人就是去哪裏也不會受人待見。沒辦法，他們只好跟著春生的腳步而去，到了柳家。
春生正準備睡下，遠門就被敲響了，聽著聲音春生便知道定然是沈家那一大家子人。春生根本不想去開那個門，可是想到沈皓雲也在大牢裏關了幾個月，他一個大少爺是從來沒有吃過苦的，也不知道身體怎麽樣了，要是被這一場大雨淋的生了病怎麽辦，現在也沒有老參湯可以給他補身了。
“阿娘，咱們家裏還有多少米？”
“還多呢，前天才從村長家裏買回來的，還能吃一個來月。”柳阿娘說著就準備去竈房了，兒子這麽問是想讓沈家人來吃飯吧。
“阿娘，把米缸裏的米全都倒出來，給個兩碗的樣子在裏面就行，倒出來的米把它藏好了就行。把米藏好了之後，就趕緊出來帶著阿爹去休息，睡下了就別起來知道嗎？”聽著越來越急的敲門聲，春生示意讓人趕緊去。春生在正門屋檐下焦急的等著，看著阿娘從竈房出來扶著阿爹起身往房間走去之後，才跑去院子裏把門打開了。
沈家人餓了一天了，現在進了柳家的門，想到第一件事自然是填飽肚子。春生也沒有推脫，不過也沒有主動動手，他說了自己是從來沒有做過飯的，阿娘身子不舒服已經睡下了，要吃飯的話讓他們自己去做。
沈家的女眷平時雖然是被人伺候著的，不過為了討好家裏的男人長輩，有時候也會真的親自下廚，現在餓得很了，也不管那麽多了，都主動往竈房裏去，除了真的想要做飯，也想看看裏面有沒有什麽現成的吃的。
現在是三月，小麥還沒有出來，村裏的人家也還沒有開始蒸饅頭，柳家的竈房裏也沒什麽現成的吃的。找不到吃的，只要趕緊做飯，可是打開米缸，看著裏面那點米的時候，沈家的大娘黑臉了。
“就這點米？這是給貓吃呢？”純生讓爹娘睡了之後，自己便一直應付著沈家人，聽到廚房的動靜，他想了想最後還是進去了。
“大夫人，我阿娘身子不好，已經鬧了好些天了，現在好不容易睡著你聲音小一點吧。哦對了，大夫人，這白米是我阿娘給夏生留著的，過幾日就是月底了，我弟弟念書辛苦，他沐休回家是要吃白米的，你們別把白米煮了。
你們人多，就是煮了沒人也分不了一點，旁邊有粟米，煮那個吧，那個還多還能管飽。”春生本來是打算讓人熬點白粥喝的，可是看見大夫人那樣子，加上自己胡亂說的理由還真的想到了夏生，幹脆的就讓他們吃粟米吧，吃那個都是便宜他們了！
“你！你說什麽？”
“大夫人，我家裏的白米都是給夏生留著的，一個月就只有一兩斤，這得等到夏生沐休回家才能吃。”說道這裏，春生好像聽到了阿娘的咳嗽聲，所以也顧不上多說什麽，趕緊離開了。
春生焦急的回了房間，還趕緊給阿娘倒了一杯水，他扶起人給人餵水的時候，卻發現自己阿娘臉上沒一點不舒服的感覺，還把自己手裏的水杯接過去放下了。
“阿娘？”
“嗯，生兒，他們這一大家子人不會都要在咱家住著吧？”柳阿娘的話是小聲說著的，她是真的擔心。
就是正經的親家，也受不住他們一大家子過來，更何況他們可不算正經親家，她的生兒可是要娶媳婦兒的，早晚和沈家沒一點幹系。
“阿娘，你們放心睡著吧，要是睡著了當然好，要是睡不著就偶爾的咳兩聲，或是做幾聲不舒服的**。
和爹娘說好了之後，春生又出去了，他家房子本來就小，如今堂屋裏全站這沈家人，真是怎麽看怎麽礙眼。
春生雖然和人說了做粟米，不過最後那剩下的兩碗白米也被煮了。春生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，所以心裏無所謂，只是面上還是說了一句：“你們煮了白米，夏生再兩天回來吃什麽？”
“不過就是一個下人生的賤皮子，他吃什麽不是吃？”
春生只是隨口的一句，哪能想到三夫人竟然會這麽說夏生！春生是真把夏生當弟弟，當下他就黑了臉色，直接說道：“三夫人，夏生是我弟弟，我爹娘願意養他寵她，我家的白米就是給他一個人吃的！我家裏窮，沒有多餘的銀錢，這被你們吃掉的白米，你們明日給補回來吧！”春生說完這個直接回了他的房間。
看著春生離開，沈皓雲也放下了碗，跟著春生進去了。春生看著沈皓雲進來，不用想也知道他要說什麽，所以他先開口了：“大少爺，你也看到了我家裏就兩間房，沒有多餘的地方。今天外面下著雨，你們就在家裏將就一晚吧，不過這裏也是沒有床鋪給你們的。”
“我知道，我只是想和你說，麻煩你了。你也好些日子沒有好好睡一覺了，好好休息吧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春生本來以為沈皓雲是進來罵他的，因為藏米的事他心裏有些心虛，他知道自己做的沒錯，可是這麽做確實是在騙人，他心裏還是有些別扭的。如今他又把沈皓雲的好意曲解了，心裏就頓時一熱，腦子一抽就把人叫住了。
沈皓雲的臉色並不好看，他雖然正是年輕力壯的年紀，可是畢竟以前沒有吃過苦，現在突然糟了難身體心理怕是都承受了不小的壓力。
不去看沈皓雲沒發現，這下春生發現大少爺瘦了好多，他不止臉色難堪，而且精神也一點都不好的樣子。
“大少爺，你等等。”讓沈皓雲在屋裏等著，春生又去了爹娘的房間一次，他偷偷在爹娘房間裏拿了兩塊糕點，藏好了之後才趕緊回了自己的房間。
“大少爺，吃吧。”
看著春生從袖口裏偷偷把東西拿出來，也看著他有些別扭的把東西遞了過來，沈皓雲知道這東西自己不應該拿，外面還有一屋子的長輩。
“好。”心裏所知道的所有不應該和大道理都沒有說出口，沈皓雲接過春生手裏的東西就直接吃了起來，期間春生還去給他倒了一杯水。
“嗯，大少爺.....你把這個給你爺爺吧。”春生把自己屋裏的被子遞給了沈皓雲，之後就直接上床了。他很不喜歡沈家的那個老頭子，春生覺得這所有的事都是那個老頭子的錯。
他是一家之長，可是他竟然任由兒子陷害孫子，現在自己看重的兒子連累了一家人，他還端著大家長的樣子，一點悔改的樣子也沒有。
春生知道按道理自己應該把房間讓出來的，可是他就不給，因為他怕讓他們進來了他們就不出去了，還是讓他們就在外面帶著就好，讓他們知道他們只是暫時留著這裏罷了，明日就得走。
沈皓雲心裏對沈老爺不是沒有怨恨，不過那畢竟是他阿爺，他還是把被子給拿了出去。
沈皓雲會再進來是春生沒想到的，不過春生也沒有別扭，他也想讓沈皓雲好好睡一覺。自動的移了移身子，沈皓雲自己也上了床，之後兩人一句話也沒有多說。
春生睡在家裏，很快的睡了過去，等到他熟睡之後，沈皓雲一直一動不動的身子卻有了動靜。
撐起身子，沈皓雲看著熟睡的春生，眼神最後卻落到了春生的手上。在這之前，沈皓雲從來不曾想過，自己有一天竟會因為兩塊點心，讓自己心裏酸澀難言。春生不會知道，自己看著他偷偷從袖口裏拿出那點心的時候，心裏的驚訝和欣喜，他知道自己會驚訝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會欣喜，那種突然讓心裏酸酸脹脹的感覺他是從來沒有嘗過的，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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